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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将失去整整一代科研人才

2025-07-23 00: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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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ormation-Justice信 息 正 义              


 
 

这意味着

整整一代年轻科学家

看不到进入

科研领域的道路。

 

— 杰奎琳·吉尔

 
【前言】
 

政治干预科研,是专制政体的常态,也是科研落后的最大因素。

 

川普政府在2025年重新执政后,对科学界发起前所未有的打击攻势:

 

几乎所有联邦科研机构(NSF、NOAA、EPA、USGS、NASA、NIH、CDC等)面临巨额预算裁减(多数在25%–60%之间);

 

数以千计的研究项目和合同被废止;

 

实行大规模裁员和买断,内部黄金标准评审机制严重动摇;

 

DOE/ARPA‑E、能源与气候相关项目也被连带削弱;

 

政府通过Doge与行政裁减机制,绕过国会,惊人规模地切断科研资金与数据支持;

 

科学家的抗议与行政请愿大多被压制甚至惩处;

 

多家机构评价这是一场“基于政治的科学清洗”。

 

川普政府所为,是反智、反常识、反进步的慢性自杀。

 

半年来,有关优秀人才从美国外流的报道层出不穷,四年下来,开倒车的美国会从“灯塔”堕落成“炼狱”吗?本文陈述的事实给了我们一点提示。

By 临风

 

本篇收录于美国总统攻击美国 | 美国告急栏目

原文刊发于《卫报》2025年7月3日。作者为尼娜·拉卡尼(Nina Lakhani)。链接:

https://www.theguardian.com/us-news/2025/jul/03/national-science-foundation-trump-cuts

 
 
科学家警告:由于川普削减经费,美国将失去整整一代科研人才

国家科学基金会人员和项目遭混乱削减,政治干预造成“毁灭性后果”

 

 

本文为非营利调查新闻编辑室“Information Justice(信息正义)”编译作品。已开通快捷转载,欢迎转载、分享、转发。

 

文:尼娜·拉卡尼

译:临风

编:新约客,Brandi

 

根据《卫报》的一项调查,川普政府正在瓦解国家科学基金会(NSF),导致美国可能失去整整一代科学人才,这种前所未有的政治干预正在危及美国工业的未来和经济增长。

 
多位现任和前任“国家科学基金会”(NSF)员工告诉《卫报》,NSF用于支持前沿、高影响力科学研究的“黄金标准”——同行评审机制,正被对人事、项目和拨款的混乱削减所破坏,并受到所谓的“政府效率部”(DOGE)的干预。

 
科学家们警告说,川普对科学领域多样性的打压,已经在侵蚀NSF资助的基础研究质量。而NSF是联邦政府在基础科学与工程方面的主要投资者,这种破坏可能会阻碍美国在应对食品、水资源和生物多样性等生存威胁方面的进展。
 
一位现任项目官员表示:“在川普之前,评审过程是基于学术价值和影响力的。现在就像扔骰子,因为最终是DOGE的人拍板决定。NSF历史上从未有过这种情况。我们被指示去做的事情,令人作呕。

 
另一位项目官员表示:“那道额外审查程序的具体细节不透明,但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说,是来自DOGE或其代理机构的人审查申请,而其结果极具破坏性。这一做法等于美国主动将在生物、社会和物理科学方面的全球领导地位拱手让给像中国这样的竞争对手。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自毁长城。
 
NSF成立于1950年,是美国唯一一家在所有科学与工程领域资助基础研究的联邦机构。多年来,它资助促成了器官移植、基因技术、人工智能、智能手机与互联网、极端天气与灾害预警系统、美国手语、网络安全,甚至语言学习应用Duolingo等诸多重大突破。

 
在正常情况下,NSF的大部分预算(2024-2025年度为90亿美元)都会在项目经过严格的三步评审程序后拨给研究机构。该流程首先由项目官员启动,他是该领域的专家,负责确保所提研究符合NSF的战略重点。随后,项目官员召集一个专家小组,依据两个法定标准——“学术价值”和“对国家与民众的广泛影响”——对提案进行评估。而根据NSF的法律使命,这一评估还包括推动个人、机构和地理区域在科学、技术、工程与数学(STEM,即science, technology, engineering, and mathematics)领域的多元参与。

 

NSF的黄金标准评审机制已经被完全破坏了。

— 现任NSF项目官员

 
在川普上台前,项目官员通过初审的申请几乎都会被资助,尽管有时会根据部门主管的建议进行微调,然后由拨款局批准预算。而如今,《卫报》确认,DOGE的人员可以在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否决任何研究项目。

 
一位现任项目官员表示:“我们现在被要求只资助那些符合新的少数优先的提案,哪怕这些项目的评审结果不如其他提案。NSF引以为傲的黄金评审标准,已经100%被破坏。

 
多位消息人士透露,旨在应对气候危机和其他环境灾害带来的不平等影响的研究尤其容易受到打击。新提交的研究提案也被筛查是否包含直接或间接涉及多样性、公平或包容(DEI)的内容。

 
一位项目官员说:“NSF被要求让科学重新变得种族歧视化——这与现有证据相矛盾,研究表明,思想的多样性有利于科学发展,也有利于创新。当只有白人男性从事科学研究时,我们会遗漏很多东西。

 
除了DOGE干预新提案外,根据非营利机构“Grant Watch”(联邦科学与健康研究资助的跟踪者)的数据,截至目前,已有至少1653项原本因其学术价值而被批准的NSF现行研究资助被突然取消——项目进行到一半就被中止。

 
多位监督NSF不同研究项目的科学家表示,这种大规模撤销是“史无前例”、“毫无依据的”,是“对纳税人钱财的巨大浪费”。
 
《卫报》的分析发现,近60%的被取消项目位于2024年投票支持拜登的州。与此同时,超过九分之一(12%)的被取消项目是哈佛大学的,而川普自上任以来一直特别针对哈佛。



提到DEI的计划最大多数被取消
 
此外,被认定违反川普关于DEI和环境正义的行政命令的研究——无论其科学价值、潜在影响或紧迫性如何——都以异常高的比例被突然终止。

 
NSF和其他联邦研究机构在新政府上任后调整重点是常有的事。拜登政府在大量证据表明多样性对科学与创新至关重要的背景下,曾将解决STEM领域不平等问题列为重点,并承诺优先帮助受气候危机和环境危害影响最严重的弱势社区。

 
而川普的优先事项则是人工智能、量子信息科学、核技术、生物技术和转化研究。

 

一次次看到那些已经通过评审流程的项目被更改和取消,令人心力交瘁。

 

— 现任NSF工作人员

 
“新政府上任后强调某些领域、弱化另一些领域是正常的,我们也会逐渐过渡到新的优先方向。小布什政府时期在气候变化议题上确实有些暗箱操作,但远没有现在这种对科学评审流程的直接干预。从来没有过直接把提案扔进垃圾桶的时候。”一位现任NSF工作人员说。

 
一位最近接受买断的前计算机与信息科学局项目官员说:“我们的使命是推动科学与创新。如果我们不考虑STEM人才队伍的多样化,我们就无法实现这个目标。没有足够的人才和思想多样性,我们就无法扩大参与范围——而扩大参与本就是NSF使命的一部分。”
 
一次次看到那些已经通过评审流程的项目不断被更改和取消删,令人心力交瘁。”他补充道。

 
据美国联邦储备估计,在过去75年中,由NSF及其他机构支持的科研项目的投资回报率在150%到300%之间,也就是说,美国纳税人每投入1美元,就能获得1.5到3美元的回报。
 
然而,川普提出的庞大法案计划将NSF当前90亿美元的预算削减56%,还将人员和奖学金缩减73%,其中研究生受到的影响最大。

 
上周,美国住房与城市发展部(HUD)宣布将在未来两年内迁入位于弗吉尼亚州的NSF总部。这是个令人震惊的决定,而且并未说明如何安置超过1800名NSF员工,引发外界猜测政府有可能最终打算彻底撤销该机构的资金支持。
 
目前,NSF项目官员也被指示将科研提案“退回原单位”而不予评审——不论其学术价值如何,即使是针对NSF特别征集、旨在填补美国科学与工程关键知识空白的项目。多位NSF消息人士透露,这包括一些实际上已经通过评审的项目,以及由于人手和项目被削减而无法继续处理的提案。



蓝州获得的国家科学基金会(NSF)拨款被取消的数量更多。
 
在其中一个案例中,来自四所公立大学的科学家提交了一份长达256页的提案,旨在利用古代DNA记录,预测全球变暖背景下生物多样性丧失趋势。据称,该提案未被认真考虑就被归档。
 
《卫报》看到的一封电子邮件显示,NSF通知缅因大学的古生态学家兼首席研究员杰奎琳·吉尔(Jacquelyn Gill),所有提交至“生物整合研究院”计划的提案均被无评审退回。第二封邮件中则称,该团队的具体提案在“行政筛查”中被认定“不适合NSF资助”。
 
据估计,美国目前约有40%的动物和34%的植物面临灭绝风险。该研究原本计划利用新兴技术,从湖泊沉积物、冰芯和洞穴沉积物中提取古代DNA,以分析在几千年前自然变暖的环境下哪些物种表现得更好,从而更好地建模和保护在气候变暖背景下的生物多样性。
 
吉尔告诉《卫报》,他们团队在提案中非常小心地避免提及DEI或气候变化。该资助原本将提升美国在该领域的科研能力,而美国目前在此方面已落后于欧洲。
 
吉尔说:“古代DNA记录能以非常高的分辨率重建整个生态系统。这是一个全新的科研方向,像这样的项目资助可以催生新的研究,同时也是对美国的科研基础设施和人才队伍的再投资,给地方经济带来巨大回报。现在这样被无评审退回,简直是被打了一记耳光。
 

这个项目涉及DEI,所以不会得到任何资助。

 

— NSF雇员

 
在另一个案例中,两所学术机构原本被选中各获得1500万美元的“转化医学研究”专项资助——这是川普政府的优先领域——这一过程耗时30个月,由NSF工程局牵头,跨多个机构、涉及数百人参与评审。但如今,这一荣誉资助将不会兑现。
 
据《卫报》了解,这些通过学术评审选中的提案将被“无评审退回”,理由是“不适合NSF资助”。
 
一位了解情况的NSF员工表示:“这些是复杂且影响深远的转化科学项目,目标是在城市、地区及产业层面实现可持续性……但我们被指示要搪塞首席研究员,这个项目涉及DEI,所以不会得到任何资助。
 
与此同时,还有大量已经通过项目官员学术评审的提案消失在“黑箱”中——数周甚至数月未有任何决定或解释。据NSF工作人员称,这导致一些研究人员开始“自我审查”。
 
有些是NSF内部人员为了避免麻烦而自我审查,也有些是DOGE的人员插手科学评审,进行审查。不管是哪种情况,这都是政治干预,因此非常成问题。”现已退休的化学部项目官员安妮·玛丽·施莫特纳(Anne Marie Schmoltner)说。她在NSF工作了30年,于今年2月退休。
 
除了资助资深研究人员,NSF也通过奖学金、研究机会和项目资助来支持学生及新兴科学家和工程师。
 
在川普政府下,下一代科研新秀受到特别沉重的打击。川普试图对多个国家实施广泛的签证限制和旅行禁令。其2026年预算提案仅为全国提供21400个本科和研究生奖学金名额——比今年减少了75%。
 
像全美许多科研人员一样,古生态学家吉尔因为资金不确定性,今年秋季不再接收新的研究生。“这意味着整整一代年轻科学家看不到进入科研领域的道路。我无法表达这些削减措施对这个以解决问题、服务社会为初心的科研群体而言有多么令人痛心和沮丧。
 
然而,NSF培养的学生也正是石油天然气、矿业、化工、大型科技公司等多个支持川普的产业所需的技术专家来源,同时也服务于学术界和政府机构。
 
“业界致力于优化现有技术,而NSF着眼于10年、20年后的未来。美国要实现全球强劲的经济发展,就需要创新,而创新离不开NSF所资助的基础研究。”施莫特纳说。
 
NSF拒绝置评,仅将媒体引导至其官网,官网最后一次更新是在4月,声明称:“学术价值、公平竞争、机会平等与卓越,是NSF使命的基石。NSF继续依据‘学术价值’与‘更广泛社会影响’两项标准来评审所有项目。”
 
对NSF的这一轮大规模削减之前,川普已经动手拆毁隶属于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环境保护署(EPA)、农业部(USDA)和美国地质调查局(USGS)的其他核心科研机构。
 
USGS是内政部的科研机构。其科学家负责为印第安部落政府、土地管理局、渔猎服务部门以及国家公园管理局等机构提供有关自然灾害、自然资源、水资源、能源、生态系统和气候及土地使用变化影响等方面的现实问题研究支持。
 
川普的《大美丽法案》将USGS的预算削减39%。这包括彻底削减该机构的生态系统任务领域(EMA)的所有预算。该部门领导联邦层面的物种与生态系统研究,并下设气候适应科学中心。



哈佛大学被取消的NSF拨款占所有被取消拨款的12%。取消NSF拨款预算总额前20机构

EMA的科学家负责研究如何更好地保护处于风险中的物种,例如野蜂和狼獾,减少土地管理局(BLM)辖地上的过度放牧危害,以及阻止入侵的鲤鱼进入五大湖——这些工作对在气候变化背景下保障美国的食品安全至关重要。
 
在DOGE批准的裁员和买断下,EMA失去了25%至30%的员工,如今面临被彻底终结的命运。“我们已经失去大量的机构记忆和新晋的、有潜力的领导者。“大美丽”预算通过后,所有用于支持公共土地和自然资源管理的科学研究都将被砍掉。”一位USGS的项目官员表示。

 

现在这已成了一个政治过程。

 

— USGS科学家

 

我们的经济依赖于自然资源,包括木材、矿产和食品体系。如果我们不能以可持续的方式来管理这些资源,就是自毁前程。

 
与NSF类似,USGS用于研究审批与监督的黄金标准——同行评审制度,如今也受制于DOGE,具体来说,是内政部长授予前石油高管泰勒·哈森(Tyler Hasson)广泛权限。据USGS员工透露,哈森办公室依据项目官员只被允许提交的两段文字的信息作出批准或否决的决定——没有任何对话或反馈。
 
一直以来的科学评审黄金标准正在被干预。现在这已成了一个政治过程。”一位USGS科学家说。
 
内政部一名发言人回应称:“关于科学被‘政治化’的说法是完全错误的。我们拒绝将负责任的预算改革描绘为‘对科学的攻击’。相反,我们正在通过削减繁文缛节、减少官僚主义,赋能美国的创新能力,确保下一代科学家和工程师能够专注于现实世界的解决方案——而不是无休止的文书工作或带有政治动机的研究议程。
 
USGS、行政管理和预算局(OMB)以及白宫未对置评请求作出回应。
 
 
【附录】

 
自2025年1月川普二度上台以来,美国联邦政府在科研经费与人员方面所采取的主要削减、终止与重组措施(基于多家权威媒体和官方统计汇总):

 
国家科学基金会(NSF)


  • 预算大砍56%:2026财年预算提案将NSF从约90亿美元削减至仅40亿美元左右。

  • 毁灭性裁员/买断:人员减少高达73%,包括项目官员及研究生资助岗位。

  • 撤销1600+科研项目:自4月起中止逾1600项NSF资助,总额逾15亿美元。

  • 政治干预评审流程:DOGE部门介入,关键项目被“无评审退回”,包括高影响力的转化科学、古DNA、DEI相关研究。

 

国家海洋与大气管理局(NOAA)

 

  • 预算砍掉24–27%(约13亿美元),包括气候研究、OAR实验室等高度削减。

  • 裁员850–880人,另有1029人主动离职/买断

  • 终止200多个合同与赠款,撤销8–19项租赁。

  • 削弱气象预警能力:气球、雷达项目停摆;Radars、气象卫星预算削减。

  • 计划拆除问责与风险办公室(OAR)与国家强风暴实验室(NSSL),并移交部分业务至国土安全部 。

 

环境保护署(EPA)

 

  • 预算砍54%(约削减50亿美元),特别削减研究办公室、环境正义项目和大气保护计划。

  • 行政停职/辞退139位签署声明职员 。

  • 300多名初级员工被裁撤,包括清洁空气与清洁水执法人员。

 

美国地质调查局(USGS)

 

  • USGS总预算拟砍39%,生态系统任务领域(EMA)砍100%

  • 裁撤/买断25–30% EMA员工;机构记忆与领导力大量流失 。

  • 研究审批转为“两段文字”政治审核,抛弃黄金标准评审。

 

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

 

  • 科学预算砍24–47%,包括地球科学削减53%,终止STEM项目、小卫星等。

 

能源部(DOE)

高级研究计划署-能源(ARPA‑E)

 

  • DOE整体削减9%,科学司裁14%,重点削减气候相关研发;ARPA‑E裁74% 。

 

国家卫生研究院(NIH)

 

  • 预算计划削减40%(从470亿美元降至270亿)。

  • 间接成本报销降至15%,科研机构损失“数千万至数亿美元” 。

  • 裁员3400–5000人(约20%员工)。

 

疾病管控与预防中心(CDC)

 

  • 裁撤750人(约10%员工)。

  • 撤下性别、环境与LGBTQ等专题数据页面 。

 

其他

 

  • DOGE部门横扫多个机构:USDA、Forest Service、Census、MBDA等多处裁员、撤预算。

  • 大规模联邦裁员获最高法院支持

  • 冻结 300+ 亿美元科研支出,绕过国会拨款 。

  • 广泛终止气候研究数据库、事实核查和信息传播项目(NIH停止信息研究、CDC/LGBTQ资料删除等)。


来源:加美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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