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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访谈》:揭露爱泼斯坦的记者讲述仍被掩盖的真相

2025-07-29 00: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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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ormation-Justice信 息 正 义              


《乱世访谈》
 

这不只是关于爱泼斯坦的故事,

还是关于我们的政府

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的故事。

— 朱莉·布朗

爱泼斯坦死了,

但还有别人是有罪的

他们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但没有。

— 罗斯·道瑟

 

 

前言

 

 

川普很绝望

 

川普正在拼命想办法,将公众的注意力从爱泼斯坦档案转移,例如利用白宫作为政治宣传的讲坛,亲自指控奥巴马“叛国”,并指控希拉里·克林顿犯下应入狱的险恶罪行。

 

川普的绝望还体现在他派遣司法部副部长托德·布兰奇(Todd Blanche)——他曾经的私人律师——前往迈阿密审讯爱泼斯坦案的关键人物吉斯兰·麦克斯韦尔(Ghislaine Maxwell),她因长期为爱泼斯坦的性交易服务而被判处20年徒刑。

 

这场出乎意料的“谈判”是川普在期待达成某种协议吗?封她的口?她可能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透露?

 

美联社报道,川普在7月25日表示,他可以赦免麦克斯韦尔。“I’m allowed to do it.”

 

媒体早都报道过川普和爱泼斯坦从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到21世纪初有着长达三十年的交情,直到两人因一次房地产交易有了龃龉才分道扬镳。川普为什么这么明显的担心爱泼斯坦档案?

 

早期视频显示川普与爱泼斯坦的交情。

 

在总统竞选期间,川普经常承诺他当选后就会公开爱泼斯坦档案。他的MAGA追随者沉迷于恋童癖阴谋论,幻想着这些文件里会充斥着关于著名民主党人和权贵家族的爆料。当川普重返白宫后,他的司法部长帕姆·邦迪(Pam Bondi)宣称文件中有“大量”关于爱泼斯坦性交易的信息,包括那份臭名昭著的“名单”——“就放在办公桌上”,暗示她可能很快就会将其公之于众。

 
然后,突然就变了。
 

今年5月,邦迪私下告诉川普,他的名字多次出现在爱泼斯坦档案中。虽然这并不意味着川普做错了什么,但是,川普决定放弃承诺,不公布名单。

 

这个决定或许有一天会被证明是川普最大的政治失误,这位总统或许正面临他人生中最大的政治危机。

 

鉴于川普的众议长迈克·约翰逊突然决定终止国会对国家日益严重的问题的审议,导致所有议员提前放暑假(他显然对共和党议员即将加入民主党阵营,要求就爱泼斯坦事件举行公开听证会感到焦虑不安),我们只能到9月国会复会才会对美国与川普的未来命运有更清晰的认识。
 
现在,让我们把目光转向一位记者这里。
 
 
一位锲而不舍的记者
 

我们现在之所以了解爱泼斯坦的罪行,以及他利用权势关系逃避法律制裁的诸多细节,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一位锲而不舍的记者:迈阿密先锋报》(The Miami Herald)的朱莉·布朗(Julie K. Brown)

 

2018 年,她发表了一系列深入调查的报道,揭露了爱泼斯坦对女孩们长期实施的性虐待、受害者的惨痛经历,以及那份让他逃过联邦指控、仅在宽松的“工作释放”计划下服刑 13 个月的“甜心认罪协议”(Sweetheart plea deal)。

 

2009 年获释后,爱泼斯坦仍然活跃在精英圈层,并继续以年轻女性为猎物。2017 年,随着 #MeToo 运动的爆发,以及曾为爱泼斯坦谈判认罪协议的亚历克斯·阿科斯塔(Alex Acosta)被任命为川普内阁成员,布朗受到启发,决定重启此案的调查。

 

她细致的报道,涉及识别并采访数十名被指控的受害者,重新点燃了公众对爱泼斯坦罪行的关注,最终促成了他于 2019 年 7 月因联邦性交易指控被捕。(阿科斯塔也被迫辞职。)

 

 

一场乱世中的访谈

 

信息正义今天刊发的,是《纽约时报·观点版》 制作的播客节目,《乱世访谈》(Interesting Times)7月19日内容的文字记录翻译。在这期播客里,调查记者朱莉·布朗讲述了该案仍然掩盖的真相,布朗认为,杰弗里·爱泼斯坦并非单独行动,这起事件的真相远不止爱泼斯坦一个人。

 

《乱世访谈》由《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和保守派公共知识分子罗斯·道瑟(Ross Douthat)主持,从保守视角解析当代政治、文化与社会现象。访谈的对象跨越政治光谱,主要探讨这个“乱世”背后的文化撕裂、政治愤怒、制度困境与思想碰撞。

 

“Interesting Times”这个名字,源自一句常被误认为是中国古谚的英文讽刺语:“愿你活在有趣的时代(May you live in interesting times)。”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是中性的,甚至带点祝福意味,但真正的含义是:“乱世将至。”(By 新约客)



She Exposed Epstein, and Shares MAGA’s Anger | Interesting Times with Ross Douthat

播客链接:

https://www.nytimes.com/2025/07/19/opinion/interesting-times-julie-k-brown-epstein.html

 
 

她揭露了爱泼斯坦,

她也像MAGA一样在愤怒

揭露爱泼斯坦的记者讲述仍被掩盖的真相

 

 

本文为非营利调查新闻编辑室“Information Justice(信息正义)”编译作品。已开通快捷转载,欢迎转载、分享、转发。

 

译:Brandi

编:新约客溪边愚人

 

道瑟:几周前,川普政府告诉全世界,爱泼斯坦的事没什么好说的(这并不属实)。自那时起,我们就这个案子进行了很多对话,讨论了川普政府的政治,MAGA内部斗争,关于阴谋论的理论。

 

我不断地回到爱泼斯坦这个人本身。作为一名记者和新闻消费者,所有那些奇怪问题仍围绕着他的故事。所以我希望我们俩一起回顾一下这个故事——作为“人”的爱泼斯坦,如何成为本世纪初最大色魔爱泼斯坦的真实故事。我想从他故事的中间或结尾开始,而那是你调查工作的开头。你是如何被这个故事吸引的?作为记者,是什么促使你开始调查爱泼斯坦及其罪行?

 

 

谁放了爱泼斯坦

爱泼斯坦的“甜心”检察官,

川普的劳工部长               

 

 

 

布朗:我主要做犯罪报道。我当时在《迈阿密先锋报》的调查组工作,负责报道监狱方面内容。我需要换换口味,所以想找个悬疑故事来写。爱泼斯坦的案子以前也有人写过,主要集中在他的光鲜名流生活、他认识的人、他的飞机、他的私人岛屿。

 

但每读到他的故事,我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他能逍遥法外。就在我想找点事做的时候,新当选的川普提名了一个叫亚历克斯·阿科斯塔[注]的人担任他的劳工部长。我知道阿科斯塔是2008年与爱泼斯坦签了轻判认罪交易的检察官。

 

 

[注]亚历克斯·阿科斯塔。2008年,他在佛罗里达州南区担任检察官时,发生杰弗里·爱泼斯坦性侵少女案。在原告不知情的情况下,阿科斯塔与爱泼斯坦就性侵少女等相关指控达成认罪协议。双方签署的认罪协议令爱泼斯坦得以避免联邦起诉和可能面临的终身监禁,仅以较轻罪名服刑13个月,爱泼斯坦更是获准每周离开监狱6天到自己的办公室工作。这份协议被公众称为“甜心认罪协议”。

 

2017年2月16日,时任美国总统唐纳德·川普提名阿科斯塔出任美国劳工部长。2019年7月,杰弗里·爱泼斯坦再度因为涉及未成年人性交易而被逮捕。阿科斯塔因对爱泼斯坦当初过于宽大处理面临舆论的巨大压力。2019年7月12日,阿科斯塔宣布辞职


 

 

我当时以为,参议院听证会上会问阿科斯塔很多关于那个案子的问题,但出人意料的是,似乎大家都忘了这件事,他们只问了他一两个问题,我觉得他回答得不是很好,但参议员们满意了,因为提名最终通过了。

 

我们知道至少有十几个受害者,事件发生时她们还未成年。但现在,随着时间推移,她们已20多岁、30出头了。我想知道那些受害者怎么看阿科斯塔——此人给她们的侵害者如此宽大的刑罚,而现在他掌管着美国最大的政府机构之一,负责监督人口贩运。所以故事是这样开头的:我本想写一篇受害者们对阿科斯塔被任命为劳工部长的反应,但开始深入挖掘后,就像剥洋葱一样,我发现了越来越多的东西。

 

老实说,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清楚受害者都是谁,因为事已久远,她们的名字被从所有文件中删掉,所以那个过程就像滚雪球一样。我真正关注的是,那些女孩的生活基本上被毁了,即使她们只去过他家一次,她们的余生也被影响,她们告诉我的故事很震撼。

 

道瑟:当时的官方说法是,爱泼斯坦接受了与未成年少女有关的认罪协议。那个协议的实质是什么?

 

布朗:我发现了很多之前没报道过的东西——其中之一是,他们操纵并淡化了他的犯罪范围。他只承认引诱一名未成年少女的指控。他们还特意选了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孩,可以说是淡化了案中罪行。

 

尽管他明显对很多女孩做过那种事,但指控只提到一个。他们隐瞒认罪协议,不让公众知道,也不让受害者知道,竭力让整个交易成为秘密。他好像无声地滑进法庭,认罪,但没人知道他承认了什么,因为所有记录都被封存。

 

因此,一位受害者的律师提起诉讼。2016年我调查此案时,诉讼还在进行中。诉讼的核心是,联邦调查局和司法部秘箱操作,违反了《犯罪受害者权利法》(Crime Victims’ Rights Act)。

 

该法规定,所有诉讼程序或任何认罪协议都应告知受害人。但他们没那么做,过了一年,认罪协议才公开。那时,他已服满那个短暂舒服的刑期。而那根本不算刑期,因为允许他离开监狱,回到棕榈滩,回到他的办公室或家里。每天早上都有司机去监狱接他,直到晚上10点才送回监狱,所以基本上只有睡觉是在那里。

 

道瑟:他为什么会得到那个认罪协议?当时你在调查这个故事,作为记者,你的理论是什么?

 

布朗:一直有个理论,有点扯到阴谋论了——但这个理论——

 

道瑟:我们会深入探讨的,别担心。

 

布朗:理论是,是政府里的谁放走了爱泼斯坦?我不知道,但想尽可能找到那个人,那就是我的目标——追踪所发生的一切。我把它看成一桩悬案,把所有文件都找出来,因为年代久远,很多都是纸质的,装满了好多箱子。我从头开始查,想找出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

 

道瑟:你发现了什么?

 

布朗:我发现爱泼斯坦资源雄厚,包括经济资源和政治资源。他拉拢两党的人——及全世界的人。他非常富有,但没有迹象表明他是如何致富的。我只知道,他能雇一个梦之队律师团:斯塔尔(Kenneth Starr),德肖维茨(Alan Dershowitz),莱夫科维茨(Jay Lefkowitz),其中很多人与律所Kirkland & Ellis有联系。

 

道瑟:那是家非常著名的律师事务所。

 

布朗:爱泼斯坦非常精明,他请的每位律师,都与本案检察官有关系:阿科斯塔曾在Kirkland律所干过,他当时雄心勃勃,是共和党的新秀。

 

讽刺的是,他脱颖而出就是靠处理大量儿童色情案,他是起诉儿童色情案的检察官团队成员。爱泼斯坦知道该雇谁,他甚至聘了一名曾与其中一位检察官约会过的律师。所以每位律师都与检察官有某种联系。检察官都希望最终能进一家好的律师事务所,赚更多的钱。所以有些检察官会很仰慕斯塔尔和德肖维茨这样的律师。

 

道瑟:某种意义上,关系和权力合力打造了一个阻力最小的起诉,使之能得到某种定罪,却不必耗费资源,与这个全明星律师团开战。

 

布朗:没错,他们提出无止境的辩护和动议,对此检察官当然必须处理,所以我们得到了爱泼斯坦的律师和负责此案的联邦检察官之间往来的邮件,那些邮件让人大开眼界,因为他们特别亲密,会说:“周末过得怎么样?”

 

他们携手合作,根本没把爱泼斯坦当罪犯对待。

 

道瑟:他最终认了两项教唆卖淫罪,其中一项是教唆未成年人卖淫。

 

布朗:没错。

 

道瑟:刑期多长?

 

布朗:18个月。

 

道瑟:但他只服了13个月。这时你开始报道这件事,你采访了最初起诉中的受害者,发现了更多的受害者。

 

布朗:因为爱泼斯坦犯罪的本质就是招募贩运年轻女孩,他的同谋麦克斯韦尔(Ghislaine Maxwell)是个英国社交名媛,一度是他的女友。一开始她从棕榈滩的水疗中心招募在那里工作的年轻漂亮女孩。

 

她并没告诉这些女孩她们要和那个人发生性关系,而是说:我们想要你给他按摩。她们到了那里,进了那栋豪宅,上了楼,在那个黑暗房间里,看到他披着浴巾进来,才意识到:没人知道我在这里,这家伙是谁?她们非常害怕。

 

他性侵她们之后,会说:你以后不必再做了,你每带一个女孩来,我都会给你同样多的钱。于是,他让一个又一个女孩带着其他女孩来,就像旋转门,日夜旋转,他贪得无厌。她们就这样进进出出——坐出租或搭车,这一切很疯狂。

 

道瑟:性侵大多发生在他棕榈滩的豪宅里,我知道有官方数字,但你猜有几百名女孩?

 

布朗:是的。

 

 

他能摆平一切

在被宣布自杀之前,

他本来可以逃脱      

 

 

 

道瑟:你的报道产生了什么后果?对爱泼斯坦在法律上有什么影响?

 

布朗:这篇报道引起了很多关注。一开始我想,很好,我的工作得到了认可。但后来开始听到传言,说司法部在重新调查此案。

 

接下来的十年中,几位受害者对爱泼斯坦提起了民事诉讼,其中一些仍在审理中。随着受害者和他们的律师进行取证,发现了越来越多关于爱泼斯坦所作所为的可怕细节。

 

受害者的律师不断向司法部,特别是纽约的联邦检察官,提交新证据。因为最初的认罪协议是在佛罗里达州达成的,基于那个协议,无法在佛罗里达对爱泼斯坦提出额外指控,所以律师不断要求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办公室重启调查和审理,但一直遭拒。

 

我的报道发表后,一些检察官读了报道,把它交给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杰弗里伯曼(Jeffrey Berman),对他说,我们得做点什么。伯曼说:去查吧,就这么办。于是爱泼斯坦在七月被捕,那是独立日的周末,他刚从巴黎飞回来(他在那里有房子),特工登机逮捕了他。

 

道瑟:然后发生了什么?

 

布朗:他被关进纽约联邦监狱,被传讯并被指控犯有新的性交易罪。有趣的是,他的应对模式和2008年一样——聘请了大牌律师,几乎每天都与律师会面。

 

他的律师始终向他保证,那些指控不成立,因为他已经被起诉过,并对之前的指控表示认罪。他们认为,之前的认罪协议让他不会被再次起诉。律师让他相信:不会有事的,你会被释放。

 

但后来他申请保释被拒了,所有受害人都出席了保释听证会并作证,说他对我做了这些,她们情绪激动,听着让人心碎。我想,可能没有法官会允许他保释,受害人说她们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他没被保释。

 

道瑟:然后发生了什么?

 

布朗:《迈阿密先锋报》曾起诉要求解封一桩重要民事案件,即一位叫弗吉尼亚·朱弗雷(Virginia Giuffre)的受害者告爱泼斯坦同谋麦克斯韦尔的案件。8月9日,他们解封了几乎所有文件。我们写了篇报道。8月10日上午,我就解封的文件接受NPR采访,一接通电话,他们就告诉我,爱泼斯坦上吊自杀了,我这才知道他死了,简直不敢相信。

 

写完报道的第二天,我找到我在纽约司法部的信息源,说你必须告诉我,那是怎么发生的?就这样,我才了解到整个经过。

 

道瑟:我知道你不是检察官,也不是辩护律师,但他自杀的时候,你觉得他可能会在监狱里待很久吗?是不是因为有太多的受害者出现,他可能面临长期监禁?还是说,你仍觉得由于他有强大的律师团,还有他过去的认罪协议,所以他能逃脱?

 

朗:我认为他会逃脱——真的。他能摆平一切:资源上他应有尽有,直接或间接认识神通广大的人。

 

道瑟:我想从头讲起,希望你帮我补充。上世纪70年代,爱泼斯坦在纽约一所非常有名的私立学校Dalton当老师,校长是Donald Barr,他是后来爱泼斯坦自杀时的司法部长Bill Barr的父亲。我提这个细节,只想说明爱泼斯坦的故事如何充满了给阴谋论提供养分的情节,而这是其中一个例子。

 

据我所知,一个学生家长对他很好,帮他获得一个投资公司Bear Stearns交易员的面试机会。是在从那时到90年代期间,他成为超级富豪。

 

他是如何变富的?你刚才提到,你开始报道时,那还是个未知。但你能按你现在的理解讲讲他是怎么发财的吗?

 

布朗:他个非常聪明的人。爱泼斯坦成功的关键在于,他能找到任何人的弱点——他们需要什么或想要什么——然后加以利用。我不知道他在威克斯纳(Les Wexner)身上发现了什么,反正威克斯纳成了他的大客户。

 

韦克斯纳是个亿万富翁,当时拥有Victoria’s Secret和the Limited。他结识了爱泼斯坦,成为他的主要客户,使其财富骤增。

 

道瑟:但爱泼斯坦不单是韦克斯纳的财务顾问,他有授权书,实际上是《权力的游戏》中的“国王之手”,能代表韦克斯纳做任何交易。

 

在关于爱泼斯坦财富之谜的争论中,有人说:韦克斯纳为什么给他这么大权力,是个谜,但这解释了他是怎么变富的——韦克斯纳坐拥百亿财富,而爱泼斯坦仅凭这种关系,就能赚几千万甚至上亿。你觉得这种解释合理吗?你是否觉得与韦克斯纳的关系——即使韦克斯纳为什么喜欢他还是个谜——足以解释他为什么在90年代末那么有钱?  

 

布朗:不,那说不通。该对此进行官方调查,即使当时没有,也该在随后几年里调查。我总觉得他们过于依赖受害者帮他们立案,而他们本应该跟着钱走。

 

道瑟:没错,我们的事实核查小组觉得那是推测,是二手消息,道听途说。早在80年代,他遇到韦克斯纳之前,就有那样的说法。他很擅长在复杂的国际环境中转移资金。

 

其中一个也是道听途说的故事是,他为80年代有名的军火商卡舒吉(Adnan Khashoggi)做事。传说他为人搞定事情,你说过,他善于满足人的愿望。据说会有人带着几乎无法解决的问题去找他。比如——我瞎编一下:我在西藏某地有一批奔驰车,需要合法地运到秘鲁。爱泼斯坦,你能帮我吗?

 

他做过那种事,但公开记录里,他致富的主要途径是他和韦克斯纳的关系。我们还在尽力了解真相。

 

布朗:是的。

 

道瑟:90年代末,他开始了花花公子文化人的生活方式,你能描述一下他的生活方式吗?

 

布朗:他在曼哈顿的住宅等地方都有所谓的沙龙。他在圣托马斯岛海岸拥有一座岛屿。他把诺贝尔获奖者接过去,谈论科学。他成立了几个基金会,并通过这些基金会捐赠大量资金。

 

他和很多知名度高的科学家来往。他自诩为科学家和数学家,虽然我认为他算不上。但他那么有钱,而且会拿钱做诱惑。那些科学家和学者——麻省理工学院、哈佛大学的——他们的项目通常需要钱。而他有钱,有很多钱。所以他们讨好他。

 

道瑟:容忍他。

 

布朗:是的,某些情况下。他们中一些人知道他满口胡言,但还是愿意收下他的钱。

 

道瑟:你知道他具体对科学什么方面感兴趣吗?或他对哪些具体项目感兴趣?

 

布朗:他对任何涉及婴儿如何形成智力、优生学和基因研究的都很感兴趣。

 

道瑟:我读到的一种说法是,他有一些超人类主义的想法。也有人说他想把自己的基因传到未来。虽然与生了众多孩子的马斯克方式不同,但很相似,他想在未来有很多孩子。

 

布朗:他常参加一些富人、名人的聚会,他们会谈论这些科学话题,他也向很多参加学术会议的人表达他的兴趣。

 

道瑟:你说了,科学家和知识分子愿意和爱泼斯坦在一起,原因很简单。最初,是因为他有钱,愿意资助研究和捐赠大学,这并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情。

 

但那些坐他的飞机并到他岛上的政客名人呢?托尼·布莱尔、比尔·克林顿这种级别的人——我们稍后再谈川普。但这些人也只是出于正常人性——有钱人喜欢和名人交往,名人也喜欢和有钱人交往,你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布朗:爱泼斯坦给很多竞选活动做政治捐款。所以他当然会吸引那些需要捐款的人,克林顿是其中之一。克林顿卸任总统后,成立了克林顿基金会,也为基金会寻求捐款。

 

于是他们坐爱泼斯坦的私人飞机,进行远程海外旅行,前往各地了解艾滋病的流行及解决办法。爱泼斯坦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也许能找到治愈癌症或艾滋病的方法的人,他觉得自己可以以某种方式参与其中。

 

道瑟:我们把这些时间线重叠起来。你提过,麦克斯韦尔曾是他的情人,后来成了他的同谋。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布朗:是她父亲罗伯特·麦克斯韦尔去世后。他是英国出版商,死因也很可疑。

 

道瑟:在一艘船上。

 

布朗:他在加那利群岛附近有一艘游艇。人们认为他落水了。他突然失踪,最后,有人看到他的尸体浮在海里。疑点很多。他死后,调查人员发现他基本上掏空了他的整个公司,包括员工的养老基金。他的儿子们不得不为此接受审判。

 

她父亲去世后,爱泼斯坦参加了一个纪念她父亲的活动。当时,麦克斯韦尔的家庭已完全破败,没有钱,她母亲即将失去一切。她母亲后来写了一本书,说有位纽约金融家出手帮助。她没说那个人是谁,但有足够迹象表明,可能是爱泼斯坦救了她家,并为她母亲提供了一栋房子。他们应该是那样认识的。

 

道瑟:1991年,麦克斯韦尔的父亲离奇死亡。爱泼斯坦帮助了她的家人。值得注意的是,麦克斯韦尔本人和以色列政府及以色列情报机构都有联系,这也是阴谋论的又一条线。

 

爱泼斯坦和麦克斯韦约会,然后在某一时刻,她变身为他的拉皮条者。爱泼斯坦什么时候变成一个连环性侵犯?

 

布朗:我们知道他的第一批受害者是在1996年到1998年之间,有人告诉我,麦克斯韦尔意识到她永远不可能嫁给他。当时有传言说他们可能会结婚,但她意识到随着年龄增长,她无法满足他,因为他想要的女孩越来越年轻。

 

当时她在经济上有些依赖他。于是,她开始为他找女孩。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

 

道瑟:花花公子金融家爱泼斯坦在佛罗里达的私人飞机上及他的私人小岛上与知识分子和政客们一起玩乐,同时,他还把那些女孩带进他的房子,带进他的生活,侵害她们。

 

据推测,上述事情一直同时发生——直到他2008年被起诉,并被轻度定罪。他从地中海俱乐部式的监狱中出来后,他的社交圈——他的上流关系——发生了什么变化?

 

布朗:出狱后,他雇公关人员重塑形象,档案里有新闻稿。爱泼斯坦基金会发布了很多新闻稿。一开始,他在这里捐钱,在那里捐钱,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恢复服刑前的生活。他能做到这一点,一定程度上是因为那个认罪协议。

 

因为认罪协议只涉及引诱一名未成年少女。他可以对人说,我做的这件事虽然很糟糕,但仅此而已。对别人来说,那也没什么,他已经服过刑了。他们接受了这样的解释:他只对一个女孩犯了错。当然,他说他不知道她还未成年。所以很多人相信他不是我们后来所知道的禽兽。

 

道瑟:是的。因为人们知道他喜欢和少女交往。早在爱泼斯坦第一次被定罪之前,川普本人说过一句有名的话,我相信这句话出现在《纽约》杂志的一篇文章中。他谈到爱泼斯坦的社交生活时说:他和我一样喜欢女人,但他喜欢年轻的。所以他似乎一直有这种名声。

 

布朗:没错。有受害者告诉我,她们被邀请参加有很多有钱人和知名人士参加的派对,她们被要求像雕像一样站在那里,只需要看起来漂亮,要尽量少说话,要对他殷勤。他会让有的少女坐在腿上。所以,是的,人们可以看到。

 

道瑟:人们能看到。

 

布朗:是的。

 

 

被毁掉的女孩

那些男人没有受到法律指控

 

 

 

道瑟:这个故事现在卷入川普和MAGA的漩涡。但最初,它是个 #MeToo故事。

 

布朗:没错。

 

道瑟:单从爱泼斯坦的行为来看,那就像是哈维·温斯坦(Harvey Weinstein)故事的另一版本。因为他有关系,所以可以合法逃脱惩罚。但最后,因为你的报道,因为风气改变,一切都崩溃了。

 

布朗:#MeToo 运动就发生在报道出来之前。温斯坦事件也发生了。我在那之前就开始做这个报道项目,那时还没有#MeToo,但在调查中间,#MeToo 运动爆发了。那对我的报道肯定是有帮助的,因为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

 

道瑟:关于爱泼斯坦,我对我们能确定的东西和未解之谜间的空间很感兴趣。因此,如果从最简单的角度看这个故事,这是一个人脉很广的有钱人的故事,因为他有那些关系,所以犯下可怕罪行也能逃脱。这个故事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很难看,就像所有认识温斯坦的人都很难看一样。但爱泼斯坦的故事已达到了政治神话传说的级别,温斯坦没有。

 

我想谈谈这个故事中悬而未决的问题,那些问题有助于解释为什么爱泼斯坦的故事比温斯坦的更有影响、更持久。显然,一个核心问题是:除了爱泼斯坦之外,那些女孩是否会与其他人发生性关系?很多关注这个故事的人都想当然地认为,肯定还有其他名人也得到了性服务。

 

据我所知,对此否定的理由是,在所有提出指控的年轻女性中,只有一位——你刚才提到的弗吉尼亚·朱弗雷——提出了一系列指控,称自己迫于压力与名人发生了性关系。这些指控中,只有一项和解。虽然没有开庭审理什么的,但有她与安德鲁王子达成的和解——还有安德鲁王子与麦克斯韦尔和朱弗雷的合影。

 

弗吉尼亚·朱弗雷手持年轻时的照片。(摄:艾米丽·米肖特。原刊于《迈阿密先锋报》2022 年 11 月 8 日。)朱弗雷出生于1983年。她的父亲是川海湖庄园的维修经理,她在那里被爱泼斯坦的同伙麦克斯韦尔相中,2000年至2002年间为爱泼斯坦和他的多名商业伙伴提供性服务。朱弗雷是第一个公开站出来指控爱泼斯坦的受害者。她向多家美国和英国记者详细讲述了自己被虐待和贩卖的经历。2025年4月25日,朱弗雷在家中自杀身亡,终年41岁。


 

 

其他案件中,被点名的人成功地进行了反击。朱弗雷现在已经死了,她显然有心理创伤,有理由认为她可能是出于金钱或报复的动机,也有理由对她的一些指控持怀疑态度。我对此案的理解是,那仅是爱泼斯坦一人所为。你认为只涉及爱泼斯坦吗?

 

布朗:不,我不认为,因为这些年来,有很多女性站出来,我也经常和这些女性的律师交谈。其中一位律师说,他的一位客户——她年龄很小,在棕榈滩被爱泼斯坦交给一位非常有权势的人提供性服务。

 

我相信还有其他女孩也是这样,被贩运给有权势的男人。这些女孩极其恐惧,不敢站出来。因为,看看朱弗雷的下场吧。她们不愿站出来,因为她们太害怕了。

 

道瑟:朱弗雷怎么了?

 

布朗:朱弗雷公开了她的名字。结果,德肖维茨一马当先,在每个关头都对她进行残酷攻击。每次他站在麦克风前,都侮辱她。非常非常下流。

 

道瑟:站在德肖维茨的角度说一句,她指控德肖维茨性侵。

 

布朗:对。你没让我说完。

 

道瑟:抱歉。

 

布朗: 我同意那指控足以让人发疯,尤其是错误指控的话,他觉得她认错人了。但同时,朱弗雷不是唯一指控德肖维茨的人,还有一位受害者也指控了他。我同意——尤其考虑到整件事的结局——她的指控也许有误,是有疑问的。

 

但我认为,她之所以遭受这么多创伤,是因为这样的对性侵受害者——当时她还未成年——的攻击是二次伤害。她受到很多创伤,肯定导致了她的心理健康问题,最终导致她自杀。

 

道瑟:对。从你的角度来看,世界上很可能有这样一帮男人,他们在爱泼斯坦的豪宅或他的岛屿进行过犯罪活动,罪行的本质是侵害贩运给他们的女孩,与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而那些男人没有受到法律指控。

 

布朗:没错。

 

道瑟:下一个问题,对于爱泼斯坦敲诈他人的说法,你如何看待那些证据和猜测?因为下面的推论是,爱泼斯坦不仅想结交那些人,还想掌握那些在他身边干过坏事的人的把柄。

 

布朗:我认为是那样,但不是直接敲诈。想想看,如果你派女孩去和那些男人中的某个发生性关系,你不会把它写下来——我不相信他有个名单。我只是认为,他利用这些女孩作为棋子,去讨好他想与之做交易的人。

 

对他来说,就是做生意,仅此而已,我不认为他系统性敲诈,说,你不为我做这件事,我就揭发你和某某发生过性关系。我不认为他有传统意义上的敲诈操作。但如果你是其中某个男人,知道自己做了那种事——

 

道瑟:他也知道你知道。

 

布朗:我不认为个他有正式的或赤裸裸的勒索计划,更像是“他知道我的这些事,所以我最好这么做”。

 

道瑟:还有说爱泼斯坦涉嫌与情报机构有联系,无论是美国情报机构,还是以色列的摩萨德情报机构。早些时候,我们谈到他的认罪协议,及为什么阿科斯塔给他认罪协议,传闻说是川普第一任政府中有人叫阿科斯塔放过爱泼斯坦,因为爱泼斯坦为情报部门做事。

 

阿科斯塔从未公开证实过这种说法。私下他说他对爱泼斯坦可能与情报部门有联系一无所知。你是否认为情报界——及其与爱泼斯坦的联系——对他第一次被诉如此轻而易举地脱罪起了任何作用?

 

布朗:我不知道,我认为除了掌握这些档案的政府人员,没人知道。这是爱泼斯坦的又一未解之谜。我知道有很多类似猜测,但我尽量只看事实,而这个不是确定的事实。

 

道瑟:你对勒索的说法持怀疑态度。借用你的观点,可以有两个机智的叙事。一个是,爱泼斯坦为情报机构工作,收集名人的污点,让他们为美国政府或以色列政府做事。这是最极端的说法。另一个是,爱泼斯坦的金主韦克斯纳是犹太复国主义者,也是以色列支持者,麦克斯韦尔也与以色列情报机构有联系。我认为第二种说法更可信。

 

世界上很多人和以色列情报机构有交集,也许爱泼斯坦是个有用的信息渠道,但那并不是说他故意设圈套,如果爱泼斯坦没有实际的勒索行动,那他搞大规模情报活动的说法就不大可能了。

 

布朗:你在说什么是可信的,什么不可信。政府的职责就是找出什么是可信的,什么是真实的,什么不真实。肯定有足够多的东西是我们不知道、也许该调查的,那么联邦政府和川普应该启动反间谍调查,调查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们早就知道阿科斯塔的声明。我们刚才谈到的,我们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但联邦政府的工作就是调查这类事。我们希望他们切实做了调查。我们只是不知道他们做了没有。

 

 

他们绝对有可以公开的文件

爱泼斯坦不是一个人

 

 

 

道瑟:这引出我最后一个问题,或者最后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那就是:如果政府、司法部或任何人掌握了些东西,你认为那会是什么?

 

布朗他们绝对有可以公开的文件。比如可以公布他的验尸报告;比如可以公布他的飞机记录——空管局(F.A.A.)关于他飞行地点的记录。他们可以编录受害者名单,可以公布美国法警局收集的信息——法警局本应监督他的。

 

他是一个被定罪的性犯罪者,却被允许乘他的私人飞机到全球各地,经常带着女孩或年轻女性坐他的飞机回美国。因此,在我看来,这不只是关于爱泼斯坦的故事,还是关于我们的政府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的故事。

 

这个人被允许侵害女孩和女性长达二十年之久。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为什么会发生,是个问题。爱泼斯坦是其中的角色,但我认为,公众,尤其是受害者,有权知道我们的政府是否做了他们该做的工作。

 

道瑟:人们在谈论爱泼斯坦档案(这成了个被广泛使用的词),而你似乎认为政府需要查看已拥有的材料,其实是创建一套新的爱泼斯坦——

 

布朗:我们不知道。

 

道瑟:我们要去挖掘和发现新的——

 

布朗: 但有谁知道吗?也许他们已经那么做了。我们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可能他们确实进行了反间谍行动。可能他们确实调查了他们收到的关于爱泼斯坦的线索。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问题。说要公开爱泼斯坦档案,但政府可能无法公开所有的档案,而且也许不是所有档案都适合公开。

 

但像现在这样完全封存案件——说,到此为止,没什么可看的——我认为对公众不利。因为人们想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能逍遥法外这么久。

 

道瑟:你说有些东西可以公开,但不合适公开,意思是有些信息和材料既涉及受害者和被指控的犯罪者,也涉及只与爱泼斯坦有关系的无辜之人,对吗?

 

布朗:没错。

 

道瑟:有些信息和资料你不希望公开,因为会伤害受害者,或者实际上是公开一些道听途说和谣言,而那些公众人物其实并没被指控犯罪。

 

这些都阻碍了人们想要的公开信息。

 

布朗:没错,但仍有很多可以公开的信息。例如,联邦调查局的在线文件库上——他们称之为文件库——有很多电子文件,多数情况下,点击这些文件,里面要么满是莫名其妙的代码,要么是联邦调查局2005年的调查报告,里面只有案件的更新情况。

 

这些报告很多地方被涂黑,甚至连爱泼斯坦本人的名字都被遮住了。当年的调查——他们做了什么,知道什么,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文件的一部分应该可以被查看,去掉涂黑,让人们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联邦调查局做了什么,或没做什么。

 

道瑟:2018年左右的调查中是否也有类似的文件可以公开?

 

布朗:肯定会有一些。但记住,麦克斯韦尔现在在上诉。所以,他们给出的不公开案件档案的理由是,此案理论上仍未结案。

 

道瑟:如果一群有权势的男人和爱泼斯坦一起侵害女性,却逍遥法外,那为什么麦克斯韦尔不会为了某种辩诉交易而供出其中一些人呢?

 

布朗:我认为这和川普不想公开档案的原因是一样的,没人愿意去惹那种麻烦。那些人非常有权势,非常显要,甚至可能是共和党或民主党的捐款大户。

 

道瑟:但如果那能为麦克斯韦尔争取减刑,她为什么不愿供出有权势的民主党或共和党捐款人?

 

布朗:你得问她。她当然——

 

道瑟:我们一定争取让她来播客。

 

布朗:祝你好运。老实说,我觉得他们一旦给她定了罪,就算完事儿了。据我从受害者代理律师那里了解的情况,他们更关心的是如何给爱泼斯坦和麦克斯韦尔定罪。他们从来没想追查其他人。如果压根没想做,就……

 

道瑟:所以即使她的律师提出交易,他们也会说,不,谢谢,我们对提供其他人犯罪的证据不感兴趣?

 

布朗:我不确定。

 

道瑟:现在来谈川普。一切都将是猜测,川普政府关闭调查,不是说:我们把能公开的都公开了,而是川普公然出来说:那是个骗局。他实质上把一个被他自己许多支持者接受的事当作一个他不仅要忽视,而且公开诋毁的事。

你如何理解川普与爱泼斯坦的关系?

 

布朗:我只谈我知道的。

 

道瑟:对,谈你知道的。

 

布朗:90年代他和爱泼斯坦是好友,他们在同一个社交圈。我们看到他俩在海湖庄园派对上的视频。我的理解是,两件事导致他们闹翻。一是爱泼斯坦在海湖庄园勾引一位会员的女儿,于是被禁止进入海湖庄园。

 

道瑟:川普(这种人)“挺身而出”,“捍卫”美国的性道德。

 

布朗:对。另一件涉及房地产交易,他们对同一房产竞标——一处很大的房产。爱泼斯坦输了,川普赢了,于是他们因为那处房产闹翻了。就这两件事。此前,川普一直坐爱泼斯坦的飞机,他在自己的一家赌场招待爱泼斯坦家人,所以,他们还算友好。

 

道瑟:但在所知的公开记录中,没理由认为在爱泼斯坦的所有朋友和熟人中,川普会是与爱泼斯坦在某些方面关系特别密切的人?

 

布朗:现在还没有证据表明川普参与了爱泼斯坦的生意、性交易或犯罪活动。

 

道瑟:我不想让你猜测太多,但看到川普基本在说:是时候埋葬这件事了,是时候让我的支持者从这件事中走出来了,你觉得那表明什么?类似于检察官不希望惹上因其他人名字曝光而带来的麻烦吗?那是你的解读吗?

 

布朗:我不知道,老实说,我不明白。你贩卖那个阴谋论,反复地说你要公布,让你任命的人在电视上公开承诺公布档案,然后却180度大转弯,这太叫人搞不懂。老实说,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

 

道瑟:他在竞选期间接受了一次采访,被问及文件的问题,他回答说:我们应该公布一些东西。但他接着说:你不会想公开那些不真实的东西。

 

我一直认为,他的支持者里有人对这件事很热衷,但川普对此从来不特别上心。那是他的支持者痴迷的东西。川普政府不想回去查找记录,因此,我并不感到惊讶。不过,我对川普对负面反应的激烈反应感到惊讶——这倒是个谜。

 

我们说了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你还有其他希望得到答案的问题吗?

 

布朗: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政府没把这件事当作犯罪来处理,而这件事就是犯罪。这是一起发生在美国的严重犯罪。我不认为对此会有任何争议。这是实际发生了的事情,不是骗局。发生在那些女性身上的犯罪,当时她们很年轻。

 

某种程度上,令人惊讶的是,政府把这当成政治问题,而不是像应该做的那样,当成犯罪。如果档案不能令人满意,或不包含可信的证据,那么也许他们需要再深入调查。

 

正确回答应该是:我们仍有疑问,我们会进一步调查。但那不是政府给出的回答。他们给的是:什么都没有,没什么好调查的,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我认为政府的回答应该是:显然公众还有很多疑问,受害者仍希望伸张正义,所以我们会进一步调查。

 

道瑟:爱泼斯坦本人已经死了,所以如果值得进一步调查,就需要你提出的论点——我认为那是个非常有说服力的论点——其核心是,还有其他人是有罪的。

 

布朗:没错。

 

道瑟:他们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没有。

 

布朗:是的,让我说清楚:爱泼斯坦不是一个人行动的。他自己几乎连鞋带都系不好,有管家和助手为他打点一切,包括编录联系人名单和音乐播放曲目。有很多人帮他做事,他不是单独做那些事的,有人帮他,也有其他男人送女孩给他。

 

道瑟:朱莉·道瑟,谢谢你,非常荣幸。

 

布朗:谢谢。
 
 

*小标题为编者所加。

来源:加美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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