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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ormation-Justice｜信 息 正 义
这就是我们一直害怕的东西：
对于愿意违法的政府来说，
全套极权主义的基础设施
已经在那里了。
——凯文·班克斯顿
美国时间不多了（因故无法发出，请前往以下网址阅读：
https://caus.com/all-articles/xxzy/416936）
原文2025年4月30日刊登于《纽约时报》。作者朱莉娅·安格温(Julia Angwin)是美国知名调查记者，以揭示科技对隐私、公平和民主的影响而闻名。她曾在《华尔街日报》和 ProPublica 领导多项开创性调查，揭示了数字监控和算法歧视的问题，并因此获得普利策奖、杰拉尔德·洛布奖(Gerald Loeb)和 斯克里普斯·霍华德奖(Scripps Howard)等多项殊荣。她的著作《天罗地网国家》(Dragnet Nation: A Quest for Privacy, Security and Freedom in a World of Relentless Surveillance)和《窃取 MySpace》(Stealing MySpace: The Battle to Control the Most Popular Website in America)，深入探讨隐私与技术的冲突，影响甚远。近年来，她创办了非营利新闻机构 Proof News，继续推动公共技术监督与数据透明。原文链接：
这就是我们一直害怕的：政府效率部正在建立一个监控国家
本文为非营利调查新闻编辑室“Information Justice（信息正义）”编译作品。欢迎转载、分享、转发。
1
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可能会从所谓的“政府效率部”(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DOGE)的管理岗位上退下来，但他已在那里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烙印。
政府效率部正在为川普政府组建一个庞大的国内监控系统——
这在美国是前所未有的。
2
川普总统很快就能拥有可以发泄他诸多不满的工具，迅速找到有关他的政治对手或任何惹恼他的人的不利信息。
美国政府已经宣布，它计划通过查询纳税记录来查找它正在调查的移民的地址——
这一计划在道德和法律上都面临极大挑战，以至于几位国税局高官以辞职表示抗议。
一些联邦工作人员被告知，DOGE 正在使用人工智能审查他们的通信，以找出那些对马斯克或川普有抵触情绪的人（并可能惩罚或解雇他们）。
3
这意味着政府已经以惊人的速度逆转了我们长期以来为防止滥用政府数据而对其进行隔离的历史。
在头 100 天里，马斯克和川普就推倒了旨在阻止他们给每个美国居民建档案的障碍。
现在，他们似乎正在复制许多DC政权的标志性做法：
为每一个人建档立册，以便有人抗议时予以惩罚。
4
一位长期从事公民自由事务的律师，政策与民权组织“民主与技术中心”(Center for Democracy & Technology)的人工智能治理高级顾问凯文·班克斯顿(Kevin Bankston)说：
“这就是我们一直害怕的东西。
对于愿意违法的政府来说，
全套极权主义的基础设施已经在那里了。”
5
在过去的 100 天里，DOGE 团队从数十个联邦数据库中抓取了美国居民的个人数据，
据说正在将这些数据全部合并到国土安全部的主数据库中。
本月，众议院民主党议员报告称，一名举报人透露，主数据库将合并来自社会保障局、国内税收署和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等联邦机构的数据。
举报人还称，DOGE 工作人员都背着装有多台笔记本电脑的背包，每台电脑都装满了从各个机构窃取的数据。
6
多年来，包括我在内的隐私权倡导者一直极力想知道大科技公司到底掌握了我们多少数据。
他们知道我们的位置，
监控我们的浏览和网购记录，
并利用这些信息推断我们的兴趣和习惯。
但是，政府记录中包含的敏感信息比科技巨头掌握的还要多很多——
我们的收入、我们的银行账号、我们是否被解雇、我们得了什么病、我们赌了多少钱。
7
2009 年，乔治敦大学法学教授保罗·欧姆(Paul Ohm)设想了一个类似于 DOGE 的数据集合体，并称之为“毁灭数据库”(database of ruin)。
他写道：
“在发达国家，几乎每个人都可以与计算机数据库中的至少一个不利事实联系起来，
而对手可以利用这些事实进行敲诈、歧视、骚扰以及财务或身份盗窃。”
8
我们还没有完全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看来 DOGE 还没有从国家安全局——该机构收集了大量外国人之间的通信信息，并经常将美国人的通信信息收入囊中——等情报机构获得数据。
(美国国家安全局局长最近被解雇，显然是受一位与总统交好的有影响力的网络人士的指使，这个消息绝对不令人宽心）。
9
即便如此，建立一个庞大的美国居民个人信息政府数据库是危险的，而且很可能是违法的。
约翰逊政府曾在 20 世纪 60 年代提议将所有联邦档案合并成一个新的国家数据库。
政府称只是想消除重复记录并进行统计分析，但公众愤怒了。
结果该数据库被取消，国会通过了《1974 年联邦隐私法》，要求联邦机构在跨机构披露个人数据前必须征得同意。
10
在涉及 DOGE 的 30 多起诉讼中，有几起是指控其数据入侵行为违反了《隐私法》。
迄今为止，法院已在其中两起案件中做出了有利于原告的裁决，发布命令限制 DOGE 访问社会保障局和财政部的数据。
这两起案件都还在审理中。
虽然这些命令限制了 DOGE 获取个人身份信息，但目前仍不清楚已经收集的数据会如何处理。
11
但更深层次的问题是，《隐私法》缺乏真正的约束力。
它没有赋予法官征收足够震慑的罚款或轻易制止非法行为的能力。
它没有建立一个执法机构，以法院无法做到的方式调查侵犯隐私的行为。
此后，国会一直未能通过全面的隐私法或建立更强有力的相关执法机制。
12
这使得美国成为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 38 个成员国中唯一没有数据保护机构来执行全面隐私法的国家。
在欧盟，每个国家都有专门的数据保护机构，可以开展调查、制定规则、开出罚单，甚至要求停止数据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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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隐私警察随时执勤的情况下，美国人能做的只是提交《隐私法》申请，试图了解DOGE掌握了他们的哪些数据，或者希望法官在那数十起诉讼中支持他们。
与此同时，DOGE 仍在继续从一个机构到另一个机构攫取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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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举两个最近的例子：
上个月，DOGE 强行进入了大约 27.6 万名联邦工作人员的联邦工资记录，并让反对的官员休了行政假；
本月，全国劳资关系委员会(National Labor Relations Board)的另一名举报人出面提供的证据显示，
在 DOGE 的工作人员到任后，该机构被窃取的数据激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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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营利研究机构人工智能与数字政策中心(Center for A.I. and Digital Policy)创始人、长期从事隐私保护工作的律师马克·罗滕伯格(Marc Rotenberg)说：
“在任何其他国家，像埃隆·马斯克这样的人都不可能翻遍政府数据库，收集政府雇员、纳税人和退伍军人的个人数据。
美国有很多隐私法。
但只有让专门的隐私保护机构来执行，这些法律才会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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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迫切需要建立一个拥有强大调查权的联邦数据保护机构，
从而使我们的隐私保护方法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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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们仍有时间阻止“毁灭数据库”的建立。
国会可以取消对 DOGE 的拨款，
或者废除川普关于成立该办公室的行政命令，
或者支持民主党参议员埃德·马基(Ed Markey)和罗恩·怀登(Ron Wyden)提出的立法，更新《隐私法》，规定更有震慑力的罚款和刑事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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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一个两党都支持的议题。
因为一旦建立了一个“毁灭数据库”，我们每个人的信息——无论多么无害——都会被用来加害于我们。
*为方便手机阅读，编者进行了较多的断行处理。
